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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2 / 2)

他这一别,到底代表什么意义,她不知道。

我永远永远不会原谅你

他曾这么说过,而或许,这就是他表达自己愤怒的方式吧!借由不辞而别来宣告他们之间的决裂。

他的愤怒,她可以理解,但是,就算时间可以倒流,她还是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只要他能好好活着,就算他永远不原谅她,也没有关系。

八年前,她早就该死了,老天爷给了她一条生路,让她得以在八年后与他重逢,她已经够满足了,往后的日子,即使得在山谷中度过寂静无人声的岁月,她也无怨无悔。

自始至终,她从未奢望能和韩渊白头偕老,他就像是翱翔天地的雄鹰,他的脚步不是一个瞎子所能追得上的,她若留在他的身边,只会阻碍他向前进的脚步。

包何况,虽然绛珠草疗效惊人,可是幻影芙蓉之毒依然不能小觑,尤其在韩渊血液的催化下,加强了幻影芙蓉的毒性,虽然她这条小命救了回来,可是她自己很明白,下半辈子,她是与葯罐子结下不解之缘了。

这样的她,又怎么能够陪着韩渊纵横天地呢?

她散了一会儿步,觉得有点累了,于是靠着树干坐了下来。生死之事,她从来不挂在心上,只是韩渊韩渊他

正想得出神,一阵风扫过她身边,将她卷进一双铁臂间。

她整个人被拦腰抱起,正待挣扎,那熟悉的男性体味却让她停住了动作,她想出口叫唤,那人已经抱着她,施展轻功,如飞鹰般飞奔起来。

那人奔了好一会儿,在山道上不断地往上蹿,无言被他绕得头昏脑胀,好不容易他总算停住脚步,无言还来不及松口气,已感受到他们此时正站在一处断崖边,强风飒飒作响,好似要把人卷下去似的。

这样的感觉让她惊慌,她紧紧抓着那人的衣服,道:“韩大哥,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韩渊将脸俯向她,灼热的气息喷到她脸上,他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危险的讯息道:“你应该感觉得出来这是什么地方吧?你的脚下是一个山谷,虽然不是很深,不过,摔下去肯定粉身碎骨。”

“你你想做什么?”无言惊骇地问。韩渊可不是一个会做无聊事的人,他带她来这儿一定有特殊目的。

“你说呢?我的无言好妹子。”韩渊轻轻一笑,笑声中听不出任何欢愉。

无言强压下心头那股不祥的感觉“韩大哥,我知道你很恼我,可是”

“我对你的感觉,可不是一个恼字那么简单。”韩渊忽地打断她的话,声音冷冽“你想不想知道,从这里跳下去的感觉是怎么样!”

无言惊慌地抓住他,急道:“你别乱来!你爱怎么报复我都可以,可是,你绝对不能乱来!”

“报复?我就是打算要报复你,我要从这里跳下去,让你也尝尝心爱的人在你面前死去的滋味。”

尽管心里已隐隐猜到他的想法,但听他说出口,还是叫无言吓得苍白了脸,小手抓得更紧“不行!你不可以这么做。”

“为什么不行?”韩渊冷笑道“你都可以不顾我的感受,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我为什么不能也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我我是为了救你。”

“我说过了,我不稀罕你救我。你自以为你所做的是为我好,可是,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我要不要你为我这么做?当我看着你用你的性命来换回我的时候,你能够了解我的感受吗?我巴不得我马上死了,也不要看到你死在我的面前,那等于是我自己动手把你杀了一样”

“我知道!我”

“不!你不知道。否则你就不会对我做出那么残忍的事,让我饱尝痛苦。八年前,当我遍寻不到你时,我多想死,我多想上穷碧落下黄泉地找你问个清楚,可是,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你还活在人世间,心想,如果我死了,你却活着,那你该怎么办?”

“于是,我苟延残喘地活下来。我在嘉兴立业,是因为我们约定要到嘉兴去找你的外公、外婆,要是你还活着,我想你一定会到嘉兴来,我们就有希望再见。”

“为了这个希望,我熬了八年,生不如死;八年后,总算让我盼到你,可是,你又再次让我尝到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你那样做根本不是在救我,你是在凌迟我,让我背负着害死心爱的人的罪恶,一辈子都在地狱之火中受尽煎熬。”

“对不起,对不起。”韩渊凌厉的声音,一声一声地敲在她的心坎上,令她不禁哽咽出声。

“对不起?对不起就能抵消我这八年的苦楚吗?八年来,我之所以不断在商场上扩张,就是希望有一天我可以闯出名号,如果天可怜见,让你知晓了,你就会来找我;另一方面,我不断试着寻找你,我安慰自己,只要没见到你的尸首,就代表你还活着。好不容易,我终于探到消息,名震武林的幻影医仙很可能就是你,所以我立即动身前去找你,在确定是你以后,我欣喜若狂;可是你呢?

“那八年的找寻,我因为不断的失望而恨起你来,我恨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的生死,让我一个人背负着所有的痛苦与罪恶,苟活于人世,活得像个行尸走肉般。可是那些怨恨在看到你的脚被捕兽陷阱所伤的那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我告诉自己,只要你说出事实,我就原谅你,可恨的是,你竟一个人担起所有的罪过,宁愿让我以为你抛下中毒的我不管,也不肯说出事实,在那一刻,我好恨你,我真的好恨你!”

“韩大哥”泪水由无言脸上滑了下来,她伸出手想安抚韩渊,却遭他无情地拍开。

“不要碰我!我给过你机会,在前往绿柳山庄的路上、在绿柳山庄里,我找尽机会逼迫你,只要你说实话,我就会告诉你,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我们还是可以像八年前一样,重新聚首。可是,你却什么都不说,不管我怎么逼迫,我怎么待你,你就是不说!”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吗?你怕连累我,对不对?你因为瞎了双眼,才不来找我,你怕拖累我、阻碍我的前程,所以一个人吞下所有的委屈,哇!好伟大的情cao啊!无言,我韩渊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你这么一个懂得牺牲奉献的红粉知己。”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充满讥刺之意。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荣华富贵我到底想不想要?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怕跟不上我的脚步,我可以放弃一切呀!就像八年前我放弃王位一样,我们可以像当初所说的,找个地方买块田,我种田,你就给人治病。可是,你从来就不问我我要的是什么,就独断地为我决定一切。”

“你现在口口声声说对不起,可是下次有同样的状况发生,你还是会做出同样的事,再一次凌迟我,再一次让我生不如死!不了,无言,我不再相信你的话了,我不要再尝到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人世间的滋味了,反正我已不再期待你能够抛下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和我长相厮守。”

“当日我说过了,我不原谅你,我永远永远不会原谅你!在你把我身上的毒渡到你身上的时候,你就应该觉悟我会报复,我要你也尝一尝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死在面前的痛苦!”

“不要!”无言惊恐地瞪大眼睛。

“你可以不要你的命:我为何不可以不要我的?无言,这次的选择权不在你手上了。”韩渊轻轻一笑,笑声冷冽骇人。

“不,韩大哥,你不能乱来!”无言尖叫出声,不顾一切地扑向他。

奈何她的阻拦对韩渊而言根本不算一回事,他轻轻一拨便推开了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移动步伐向后退了去。

“不”无言惊骇绝伦地尖叫出声,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竟一跃而起,扑向韩渊。

韩渊一脚已经踩空,眼见要摔下去时,无言已经扑到他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他。

强风灌进耳里,在身子急剧往下坠的同时,她的脑海只有一个念头要死,就一起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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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紧紧地抱着韩渊,脑袋里是一片空白。

“为什么跟我跳下来?”’韩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无言并没有真切地听进去,只是怔怔地道:“我们我们没死?”

“我们没死。”韩渊道。脚下的坚实感也说服她,他们还活在人世间。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陪我一起跳下来?”韩渊的声音固执地追问着。

“我”或许是余悸犹存,无言无法压抑心头的激动,冲口道“你死了,我一个人独活还有什么意义?”

“你会想到我死了你不能独活,那你为何不想想,你死了,我一个人又如何活得下去?”韩渊严厉地道。

“我”他的话犀利得令她无法反驳。

韩渊一把扣住她,用力摇晃了起来“你以为生死相许的人只有你吗?我也是啊!我不能没有你,你知不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无言被他摇得头昏脑胀,只能抱着他,迭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韩渊吼了起来“我只要你好好地待在我身边,好好的,你懂不懂?”

“我懂了。”无言不再挣扎。

失去他,她无法独活,而失去她,他亦是不愿苟活于世,就如当年韩渊曾说的:能够保护她的只有他,而能够了解他的也只有她。他们之间,早在童年时,就有切割不断的牵绊了,这样的牵绊,又岂是失明、拖累这点小事可以阻断的!

“不要再轻易地说要离开我,也不要再说你要离开我。”韩渊停止摇晃的动作,额抵着她的额,沉痛地道。

“不再轻言别离了,再也不了。”无言抱紧他,许下承诺。

直至此刻,韩渊的一颗心总算落实下来,就好像打了场硬仗,全身都虚脱了。

八年的岁月相隔,他们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可是那些离别之情又岂是言语可以表达清楚的,他们只能紧紧互拥着,心贴着心,无言地交换着心情。

断崖顶,两颗人头缩了回去,齐砚咋了咋舌,道:“这.场戏还真精彩,戏台上演的都没这么好看。”

他们主仆两人在小木屋里久候无言没回去,因而寻了出来。来到断崖时,正巧见到无言与韩渊眺了下去,吓得他们赶紧冲向前一看,好在断崖底下约三十尺处有一块凸出的平台接住他们。

或许,这块平台早就在韩渊的意料中吧!齐轩微笑地想着。

好在一切都有了美满的结局,如果他们再待下去,可是有偷窥的嫌疑哟!于是,他转向齐砚,道:“阿砚,我们走吧!”

“要走啦?”齐砚可是有些不舍“再待一会儿吧!说不定待会儿还有更好看的戏码耶!”

耙情他是看上瘾了!

齐轩瞪了他一眼,道:“走吧,你刚刚不是喊饿了吗?咱们这就回去吃饭吧!吃完饭,也好收拾东西上路了。”

“爷,您要离开啦?”

“韩公子会照顾柳姑娘,我们还待在这儿做什么?该继续上路了。”

“那要不要告诉他们一声?”齐砚指指断崖下的两人“我看他们一时半刻不会回去的。”

“留张纸条就好了,何必打搅人家呢?”齐轩笑笑。

但齐砚可不依了:“那可不成,诊金都还没算呢!就算不算诊金,那绛珠草可是百年才开一株的,值不少钱耶!我看那姓韩的家伙还挺阔气的,应该付得起吧!”他精打细算了起来。

“阿砚”齐轩拖长了音,心里又好气又是好笑的。

“医病傍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嘛!爷,您再枉做滥好人下去,迟早有一天,咱们会活活饿死,到时,你想救人家都没法救了。”

齐轩翻了一下白眼,拉起齐砚的手就走。

齐砚仍是锲而不舍地叨念不已,只见一高一矮的身影,消失于蜿蜒的山道间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