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4月12日
第七章·夜探（下）
换回夜行衣的莱昂将前一段时间积累的通用经验全加在了潜行者职业上，将它堆到了6级，这样会让自己潜行能力更强。
随后他无声无息地潜行至厨房，三位精灵侍女看守正在一旁的小房间中安睡，但稍有点动静必然逃不过她们的长耳朵。至于躺在案板上呼呼大睡的小厮，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此时的精灵女囚塔莉娅被关在一只狭小的笼子或说是箱子中，她呈跪趴姿势，双脚穿过笼子后部的木枷孔锁在外面，脖颈则卡在木笼前方最底部的孔洞中，其它部位只能从狭小的木板缝隙中隐约看见。她的双眼紧闭，嘴里依然塞着那只巨大的口球，因为呼吸不畅而发出轻微的鼾声，活像一条引颈待戮的母狗。
莱昂无声无息地从侧面向她走去，然而对方长耳微微摇晃两下，下一刻便睁开眼睛瞥向来人——不愧是前19级的半步镇国。莱昂赶忙将食指竖放在唇前，做出一个“嘘”的手势，也不管这个手势对方能不能看懂。
四目相对，莱昂竟被震撼住——他曾见过这样的眼神。小时候农庄中的农奴刚生下的孩子因为饥饿断了气，孩子的母亲便是这样的眼神；雪地中没有食物的母狼咬死一只最羸弱的幼崽分给其它饥肠辘辘的孩子时，也是这种眼神。这种眼神像是天地碰撞的大灾难后，世界已毁灭，岩浆也冷却，巨大的陨石坑中，仅落下一层洁白的火山灰。
而刚才瞟过来的那一眼，仿佛在告诉来人，你愿意来看就看、想肏就肏，但请不要跟我互动，我想一个人静静。虽然有时候我会哼两声，但就像一个人在荒野里快要死了，痛得不行，你总得允许她叫唤几声，叫声并不需要被听见，听见了也无所谓，因为并不可能得救，只求你别他妈来踩上我一脚就算是积德行善了。
莱昂轻咬舌尖，将心神唤回，他无声无息地潜行至对方身侧蹲下，发现手掌难以穿过木箱缝隙，因此只好用手指在塔莉娅的脚掌上写字。
目光落在这双脚掌上，莱昂又是微微一怔——应该是入睡前才清洗过，所以现在可以清晰地看见白皙脚掌上所布满的烙印、鞭痕、穿刺等新旧伤痕。脚心处还被左中右三根粗大的钢针完全贯穿，脚跟筋腱内侧也被一道钢针横向贯穿，稍微一动便痛苦难耐，恐怕还要在穿刺后自行爬入这狭小的笼子中，实在是残忍至极。
强忍着同理心所带来的不适感，莱昂用右手食指在对方一块比较完整的前脚掌位置用精灵文写到：“你好，我是薇薇安的朋友，想要帮助你们。”
随后，他取出提前准备好的一张魔法羊皮纸让四只法师之手拉平悬空放置在塔莉娅鼻前。这种魔法羊皮纸可以用任何稍微硬一点儿的东西在上面写字，写完后再稍微输入一丁点魔力便能擦洗干净重复使用，是法师们常用的演草纸。
明白他意思的塔莉娅微微低头，用鼻尖写出一串精灵文：“谢谢你，我们不需要帮助，薇薇安再过5年便会自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见对方生人勿近，想了想，莱昂准备下点儿猛料，他继续写到：“马上我会用武僧的点穴术令你全身短时间麻痹，这是为了让你不因震惊失控发出声音引来看守，请理解并坚持片刻。”
写完，他深吸一口气运转武僧的内力，将一级武僧不多的气汇聚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上，随后在精灵女囚的脖颈某个位置上用力一点——点穴术：麻痹，发动！可以造成对方24秒的全身僵硬。
抓紧时间，莱昂马上在对方脚掌上快速写到：“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准备牺牲自己，换薇薇安自由，因此才从不给她母爱，避免她未来无法放下弑母的罪恶感获得幸福，对么？但是～你明明是无辜的受害者，为什么不想获得公平和正义呢？伊莉丝?嘉兰诺德？”
虽然对方已被点穴，但莱昂依然能感觉到她因为巨大秘密被揭穿而导致的全身震颤。作为穿越者和金手指拥有者的莱昂纳多视野中自带一个鉴定界面，可以帮助他随时鉴定自己感兴趣的人或者物，他可以自豪地说：“没有任何智慧生物能骗过我的眼睛（金手指），只要出现在我面前，神和魔鬼都给你看穿！”。而在进入精灵旅店的第一眼，他便知道被吊在那儿的是伊莉丝?嘉兰诺德，而非故事中的塔莉娅?嘉兰诺德，只不过身为老阴逼的思考模式，让他一直没有揭穿而已。
趁热打铁，莱昂继续写到：“所以真相是，塔莉娅掀起叛乱，击败了身为正统女王的你，还强迫你跟她互换身份，将你贬为奴隶流放人类国度。就算你在人间偶遇真爱生下女儿也不肯放过你们。她用你女儿的自由逼迫你甘愿赴死，还要让薇薇安背上弑母大罪，永远不得安宁。甚至，据我猜测，你的爱人也不是自杀，而是“被自杀”。这么阴险狠毒的妹妹，你真的相信她会信守承诺，放薇薇安自由么？我可不信！”
麻痹结束后的塔…伊莉丝前女王双目含泪，她颤抖地写到：“不相信又能如何呢？我没有任何能制约她的手段，就算想死都需要经过她的允许，带给她一场以女弑母的好戏。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我，用死亡换取薇薇安自由的可能性，同时也能获得永恒的安宁，这样不好么？还是说，能指望某位老牌镇国前来帮我，帮一位天天被几十个泥巴满身的农民肏到死去活来的精灵女奴主持公道？”
莱昂纳多微微一笑，将自己的身份、超群天赋、目前等级、成长速度统统写给伊莉丝知道，最后写道：“可以请你和薇薇安再等我五年么？我相信自己五年内必然可以成圣，到时候成为盖世英雄，踩着七彩祥云为薇薇安庆生，救你们离开这炼狱。”
伊莉丝沉默片刻后写道：“那么，请问殿下能从我们母女身上得到什么呢？我实在不相信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莱昂纳多嘴角轻轻上扬，脸上犹如春风拂过，给人一种宁静安谧可以信任之感，他写道：“第一，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遇见看不惯的事情，有能力的话自然想出手管一管。”他这么写，伊莉丝不置可否——天底下的弱者、穷人、不公不义之事多了去了，你管的过来么？
随即莱昂面色严肃起来，继续写道：“第二，薇薇安天真烂漫，我跟她一见便觉投缘。她真心待我，信我能帮她救她，我也必竭尽所能，守护这份少女的微笑，否则吾心难安！”
写完这句，他召唤来法师之手，用古罗马流传至今的拉丁文写下几句诗歌给伊莉丝看，“世上所有生命终将迎来死亡。既然如此，守护先祖的遗灰，众神的圣殿，力战强敌而死，有着无上的光荣。为了守护当年宠爱我的母亲，为了守护现今哺育幼儿的妻子，为了守护即将点燃永恒之火的纯洁少女，为了守护善良百姓不受无耻恶徒们的摧残，这样的死何其光荣！”
正所谓歌以咏志，从这首残诗中伊莉丝能读出作者的高洁之心，或许这世间真有不图名利甘愿付出生命只求伸张公义的真正的义士。自己不也曾在嬷嬷的睡前故事中听过他们么？自己300年的自由精生中不是也曾见过的么？为了守护百姓，拖着残破之躯向前所未见之强敌誓死冲锋的骑士；为了救助灾民，献出自己全部身家陷入贫困潦倒还在后悔为什么不卖掉自己结婚戒指去多救几个人的商人；为了保护弱者，身中数十刀剑箭矢死战不倒的武士；为了拯救同袍，用身体压住法师火球术的勇士…伊莉丝，你明明都见过的呀！怎么能忘记了呢？
这500年中你只见到猥琐狭隘或明哲保身的人类，却忘记了这种智慧生物是可以比众神还要闪亮高洁？拥有世界上最多可塑性的智慧生物正是人类呀！
那么，且将这具残躯压上赌一次吧！
离别
跟伊莉丝又交流了一会儿，请她暂且保留有用之身以待自己消息，务必一切照旧，莫要惹来怀疑。
如果命运女神并不垂青自己，倒在了成圣的路上，那么自然一切休提，只能请薇薇安成年礼上做出艰难地选择。